译文
绣花锦被冷清,谁能与我共度长夜?独自依靠着熏笼睡去。春日睡起时,发髻蓬乱,便在傍晚的斜阳下梳头理妆。对着镜子想要描画双眉时,看到镜中的自己满面愁容,眉头紧锁,终究还是作罢。远处山峰的翠色在夕阳中渐渐黯淡下去,不要去登高楼凭眺。
注释
诉衷情:原为唐教坊曲名,后用为词牌名。唐温庭筠取《离骚》“众不可户说兮,孰云察余之中情”之意,创制此调。双调四十四字,上下片各三平韵。
绣衾:绣花被子。
香篝(gōu):熏笼。
写:这里指描眉。
休休:不要,不可,罢了,算了。
据说,这首词是写在纳兰性德的表妹雪梅被选到宫里之后。他与表妹雪梅一块长大,从小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虽然没有挑明爱情关系,但纳兰深深地爱着雪梅这是事实。他与表妹曾经一块去读私塾,一块儿玩耍,一块儿对作赋。如今,表妹走了,走进了皇宫,当了妃子。一场早期的恋爱就这样成了泡影。表妹走后,纳兰曾经装扮成僧人进宫去见过表妹一面。匆匆一面,而且还隔着宫廷里的帏幔。他经常一个人在黄昏时小立,望着宫廷的方向凝神,心中万分愁苦,便书写一些表现女子闺怨的词从而表达自己内心的愁苦,这首词便是其中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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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冷落绣衾谁与伴?”首句发问其实也是设问,自问自答。因无人相伴,那绣花的被子也只能被冷落。因为无人相伴,此情此景自然易解了。
后两句“倚香篝。春睡起,斜日照梳头”。香篝乃古代室内焚香所用的熏笼。在古代,通常只有官宦人家或大家闺秀的闺房中才会燃用此物,所以“倚香篝”这一细节,再次点明了这位女子的身份。
“春睡起, 斜日照梳头”点明了时间,春日迟迟,斜阳已洒满屋子,“睡起梳头”却毫无兴致。寥寥数语,一个慵懒的女子形象便跃然纸上。若说前文对女子动态的描写已展现出其慵懒之态,那么“欲写”二句则将这种慵懒推向极致——女子本想描画双眉,却见自己愁眉紧锁,心想描了也
《诉衷情·冷落绣衾谁与伴》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所写的一首词。这首词描写幽栖孤独,无人与共,遂致慵懒无聊,头不想梳,眉不想描的闺中少妇的无聊情景。全词清丽自然,抒写出闺阁少妇,百无聊赖的意绪,看似平淡,实则蕴藉有致。
马伶者,金陵梨园部也。金陵为明之留都,社稷百官皆在,而又当太平盛时,人易为乐。其士女之问桃叶渡、游雨花台者,趾相错也。梨园以技鸣者,无虑数十辈,而其最著者二:曰兴化部,曰华林部。
一日,新安贾合两部为大会,遍征金陵之贵客文人,与夫妖姬静女,莫不毕集。列兴化于东肆,华林于西肆,两肆皆奏《鸣凤》,所谓椒山先生者。迨半奏,引商刻羽,抗坠疾徐,并称善也。当两相国论河套,而西肆之为严嵩相国者曰李伶,东肆则马伶。坐客乃西顾而叹,或大呼命酒,或移座更近之,首不复东。未几更进,则东肆不复能终曲。询其故,盖马伶耻出李伶下,已易衣遁矣。马伶者,金陵之善歌者也。既去,而兴化部又不肯辄以易之,乃竟辍其技不奏,而华林部独著。
去后且三年而马伶归,遍告其故侣,请于新安贾曰:“今日幸为开宴,招前日宾客,愿与华林部更奏《鸣凤》,奉一日欢。”既奏,已而论河套,马伶复为严嵩相国以出,李伶忽失声,匍匐前称弟子。兴化部是日遂凌出华林部远甚。其夜,华林部过马伶:“子,天下之善技也,然无以易李伶。李伶之为严相国至矣,子又安从授之而掩其上哉?”马伶曰:“固然,天下无以易李伶;李伶即又不肯授我。我闻今相国昆山顾秉谦者,严相国俦也。我走京师,求为其门卒三年,日侍昆山相国于朝房,察其举止,聆其语言,久乃得之。此吾之所为师也。”华林部相与罗拜而去。
马伶,名锦,字云将,其先西域人,当时犹称马回回云。
侯方域曰:异哉,马伶之自得师也。夫其以李伶为绝技,无所干求,乃走事昆山,见昆山犹之见分宜也;以分宜教分宜,安得不工哉?(呜乎!耻其技之不若,而去数千里为卒三年,倘三年犹不得,即犹不归耳。其志如此,技之工又须问耶?